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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蒋光慈(武映东)

发布时间:2014-08-06 08:10:19 审稿:《皖西党史资料辑要》书稿 作者:武映东 浏览:3328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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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蒋光慈(武映东)

 

蒋光慈的父亲蒋甫小时候在当地一个地主的家里当佣工,他夜里陪伴地主的小孩读私塾。借此机会自己也进行刻苦学习。私塾老先生见蒋甫聪明,便教他一些,也就学到一些文化知识。蒋甫原住现金寨县的白大畈镇,后来就是在白大畈镇经商开米坊,店的字号名“蒋恒心号”,有田,迁六安的莲花居住后情形不详。蒋光慈的四个哥哥也帮助父亲做生意。

蒋光慈幼时在家跟朱丹老先生读私塾,此人性情豪放,爱议论,抨击时事,蒋光慈也好谈论政治时事,故蒋光慈从小受到影响。在朱丹和蒋光慈的教诲下,蒋光慈从小打下了坚实的古文基础,和朱丹的另外两个学生慕鲁生(革命烈士)李宗邺(反动分子)被誉为霍邱的三大才子。以后蒋从甫得知河南省的志城小学教师很出名,故放弃家乡一些学校不读,慕名送蒋光慈前往读书。毕业后,蒋光慈又到芜湖赭山中学读书,在学校里以其思想,口才、文才、品德过人,而深得全校进步师生的称赞。

一九二一年蒋光慈随着刘少奇、李立三、曹靖华、韦漱园等人坐火车东去西伯利亚苏联学习(当时燃料供应缺乏,以木柴为燃料,路途需要七天)沙俄当时在西伯利亚搞了个远东共和国。途中检查,当搜查到蒋光慈他们藏在鞋底的介绍信时,他们心想遭了,谁知检查的军人称他们为“瓦西里(同志)”并把他们,才知是自己人。

一九二五年,蒋光慈回国后,曾在上海大学教俄语(上海大学当时主教社会科学,瞿秋白、蔡和森都在那里讲过课),后来又到政法大学教书(政法大学校长当时是徐骞 ,即徐金龙),在许多同事中,蒋光慈和钱杏、沈雁冰来往密切。蒋光慈当时与在上海大学一样就住在学校弄堂口的楼上。蒋光慈的生活是简朴的,头上一顶鸭舌帽,身上意见蓝布列宁装。房间摆设简陋,只有一张桌子,一个转椅、一架床,床上一条席子和一条从俄国带回来的毛毯,没有柜子,也看不见箱子,连衣服放在那里也不知道。客人当时都是坐在床上或就靠着桌子。我星期六或星期天都过去。蒋光慈好喝绍兴酒,我们一般都是到外面去走走,或是到小酒店喝点酒。蒋光慈对中国民间文艺是非常热爱的,在大世界韵大鼓,他往往大声叫好。

蒋光慈原来的未婚妻子是老家白塔畈的一个大户王俊斋的女儿,因她没有文化,志不同,道不合,蒋光慈就和她离婚了。他曾对我说,“至少她能帮我抄抄稿子,连字都不识,稿子都不能抄,那还有什么用。”以后蒋光慈和宋若瑜结婚了,搬在卡德路陕西北路口附近的弄堂里去住了,生活依然很简朴,上下两间房间,楼下只有一张沙发,楼上一间用布幔一个为二,里面一架床,床上依旧是那条席子和俄国毛毯,一把转椅,一张写字条,不过又新添两把椅子。幔外增加了一张堆放日用杂品和汽油炉子的桌子,吃饭总是王若瑜自己动手用汽油炉子烧,菜总是一个,他们穿的鞋都是王若瑜自己动手做好鞋帮,然后拿到摊贩处上底,他对我说:“我哪能穿这个”。托我带回老家给他父亲穿了。

二七年,王若瑜死于肺病,蒋光慈写了《亡妻若瑜》一文(蒋光慈后同一个小学教师吴史红结婚,浙江人,还活着,蒋无子女)蒋光慈在和吴结婚前写了一本《少年漂流者》小说,其中一篇《夜话》是我带蒋光慈的哥哥蒋益三到上海,找到蒋光慈,他然后有写成的,两三个月后就出版了,他当时就送我一本,书是红面黑字。

一九二六年北伐军到武汉,沈雁冰在上海为武汉军事政治学校招生,我向蒋光慈提出前往考试,他非常高兴,当场帮我写了一封信,“雁冰兄,今有同乡武同志,前往应试,特介绍……”当我离沪赴武汉时,又向他告别,他一反从不送客到胡同口的常规,亲自送到马路边上,并高呼“祝你成功万岁。”二五年到二六年底我和他交往最密切,因此对他这一和我所接触的历史最为清楚。

一九三0年,我在狱中即将出狱的郭士述(即郭慕,原芜湖市我党市委书记,他被捕后,我接替他的工作)出狱后到上海去找蒋找组织关系,并把我的假姓名告诉他,他按照我的假姓名给我寄钱和食物,但不见回音,三三年出狱后,才知道当时蒋光慈正很不得志,他因反对党的一些过左做法,而被开除出党。当时党组织蒋光慈去搞散发传单贴标语,蒋光慈说自己是搞文艺的,不去搞那些,于是党当时扬言要开除他的党籍,蒋光慈听说后,心想与其被开除,不如主动退党。还是好听一些。于是,“他写了退党申请,不肯定送上去的。”放在抽屉里,有此,钱杏来找蒋光慈见他不在,拉开他的抽屉,发现他写的退党申请,就拿去交给了党组织。蒋得知后很愤怒,说钱不够朋友,他以后就到日本去了。他到日本以前,写的《丽沙的哀怨》大概就和他当时的低落情绪有关。他原名蒋先赤后改为蒋光慈,也可能是这个原因。一九三五年我回安徽老家,他的父亲蒋从甫曾派长孙向我问好,并赋诗一首,最后两句是:“怕临残讲发白,想到伤心泪滴红”这时蒋光慈三次,故有志而写此诗赠我也和诗四首,记得头三首是:

一、罢钓归来入帐帷,朦胧惊觉有人催。知音在,最是伤心悲。

二、昔年归访话桑麻,斗酒佳肴处士家(仿苏曼殊语)。 论文谈忧国政,而今纷乱不堪嗟。

三、……登王楼,愁肠寸断哽心头,苍芒明月依稀见,怎奈人间名利流。

至于皖西的党组织是否蒋光慈创始,我认为简单的说是与否都是不妥。据我所知,蒋光慈自一九一九年或一九二一离皖后,就没有回过安徽,一九二八年葛鲁生,詹谷堂曾到霍邱观山党县委找我,说是蒋光慈介绍来的,因为他们没有组织介绍信,所以就没有和他们发生关系,他们派了一个姓汪的代笔(团员)住在县委,以后他们在大别山现金寨县部进行革命活动或组织部分红军,二八年我被捕在狱中遇到葛鲁生,他告诉我,二六年在芜湖,葛、詹和王安文(当时的省委书记)柯庆施(当时省委委员)一起开过会,而葛鲁生和占古堂是由蒋光慈介绍入党的是事实,因此,皖西党组织的创建,在思想上,蒋光慈是有巨大影响的,称为创建人之一大概妥当的。

 

武映东

一九八0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于上海


(三)“月下老人”

 

一天,我穿一件薄薄的毛线衫,下面一条短裙子,跑到南国吃饭。一位开服装公司的南国社员问田汉:“吴似鸿有对象没有?”田汉含着一口饭回答:“她还没有人给他盛饭呢!”意思是说我还没有对象。那位开服装公司的社员又问:“她怎么穿这样单薄的衣服,不冷吗?”田汉又说:“那你给她做件大衣呢!”那位社员真的给我做了一件咖啡色的呢大衣。据说要十五元钱,我拿不出十五元,他说是给我的。有的社员开玩笑说那位开服装公司的社员爱上我了,其实我们都没有这样的意思。不过我穿上这件呢大衣确实不冷了。而且他做的样子新式,农村姑娘一下变成城市姑娘了。西式大衣,得有西装陪衬,我刚刚拿了五元稿费,从其中省下来,做了一件红色的呢料的西装,这才有点洋气。我跑到南国,田汉一见我的这身打扮,真正做了“月下老人了”。他就把我介绍给蒋光慈了。

蒋光慈这时刚从日本带病回国。他去南国有二个目的。一是动员田汉入党,二是让田汉介绍爱人。田汉叫社员带信给我,说有事情叫我去。我就从新华艺大路跑到南国,蒋光慈已经坐在田汉的写作室等我。开始我没谈到婚姻问题,一因学业尚未结束,还差半年毕业;二因根本不想结婚;三因蒋光慈年龄比我大七岁,而且显得老相,不是我理想的爱人。但田汉有,从政治上讲,田汉认为蒋光慈最适合了。在我面前,他说蒋光慈好;在蒋光慈面前,又说我老实。蒋光慈就速战速决,追求我一个多月,竟要求同居。我家境贫困,流浪都市,无依无靠,也就听田汉的劝告(我是很听田汉的话)于一九二九年的末月,与蒋光慈同居了。

田汉月下老人做成,老太太也说放了心。我与蒋光慈同居后二天,他说:“今天我们去看田老大和田老太太!”他从先??公司买了两只火腿,那火腿的外面有红色的绒布套子,作为礼物很美观。我们二人搭车到南国社。老太太很高兴,接住火腿说:“蒋先生,在我们这儿吃饭。”她提起菜篮,到小菜场买小菜去了。我们走进家里坐,社员有几个在那儿。郑君里就说:“新姑爷、新姑奶奶,到娘家回门来了!”光慈上楼和田汉谈说,我留在客堂,社员的态度和我冷漠了,保持相当距离,不像过去同姊妹一样的亲热。我想:“啊呀!有了光慈,失了群,真糟啦!”心里落实难过。

大概老太太已经烧好饭,我们走到,不过添买了几个菜,就把饭开出来了。我和光慈同排坐在沙发上。老太太平时不一起吃饭,这次她也没坐,而是站在门旁说:“寿昌!晚上没小菜钱了。”田汉不做声,想必没钱。蒋光慈一边扒饭,一边将他的左臂弯向我腰部捅了一下,暗示我把钱拿出来。我领会他的意思,连忙说:“老太太!我有钱!”随即从衣袋里取出十元钞票,交给老太太。自我进南国以来,这是第一次孝敬老太太。

(四)南国转变

田汉酝酿了好久,终于在一九三0 年初来酝酿成熟,决心南国转变方向,使艺术的为无产阶级服务。他下,田汉转变,其他南国社社员,就会跟着田汉转。在这段时间,钱杏(阿英)常跑南国,与田汉联系,社员中在议论,谈钱杏常来南国,??老大参加左翼。

因光慈的住址是保密的,田汉不知道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南国有什么行动由钱杏通知。他是四通八达的党的地下干部。有一天钱杏通知,南国社开会,我和光慈同到南国。全体社员都已到齐,散散乱乱地,有的立、有的坐,或在客堂中,或在客堂中。过去南国开会,只有田汉一个讲话,大家对田汉都是非常信任、尊敬的。这次开会可不同,田汉激动地说了几句:“南国坚决转变,你们发言吧!”

安户坐在会场中,可是她不发言。钱杏从后门走进也没说话。蒋光慈也不发言。只有新来南国的忠辉,年青力壮,慷慨激昂地大发议论。只见的他声浪高扬地说:“中国被帝国主义侵略,被国民党反动的压迫,封建势力根深蒂固,南国应当抛弃已去的悲伤气氛,唯美主义,走上时代的潮流,反帝反封建,反对资本主义……”

我只见忠辉这次演讲。后来听说忠辉被捕牺牲了。

过了几天,田汉召集全体社员,又邀请当年上海某些画家, 朱应鹏,汪狄泳等聚集在环龙路上的法国俱乐部召开茶会。公开宣布南国转变。时间约定在晚上。这次钱杏没有出席,我和光慈出席的。蒋光慈在这次茶话会上演讲。他讲到资产阶级艺术家,将来必为群众所抛弃的,朱应鹏听不下去了,脸色惨白,大踏步走出会场。蒋光慈自己继续讲下去,讲完为止。然后田汉发言,他将拟好的演讲稿,摊在桌子上,坐着讲。先对南国过去各阶段的戏剧运动,以及他自己过去的创作思维作了自我批评;然后讲到南国从此为使艺术为无产阶级服务。他讲的很多,足足讲讲了一个多钟头。

吴作人在场听讲。田汉讲完之后,郑君里立起说话,“似鸿呀!作人要到法国去了,你和我握别吧!”前些日子,是听说作人要到法国去留学,我曾同田汉谈起他,田汉说:“唔!好像他是应该去法国的。”这下,他真的要到法国去了。我们在南国经常见面。有时同上舞台,亲如手足,他这一出国,不知何年何月重见?当时我跑前几步,与作人紧紧地握手,但双方无话可讲。茶话会尚未散场,光慈把我拖走了。他在大庭广众演讲后,必须马上离场,防备。

我们回到家里,光慈称赞说:“田汉的理论水平真不错!”

(五)南国末次大公演及被破坏

一九三0年的夏季,南国要演出。当时,我还不知道。因为我好久不去南国。光慈有病,正在环龙路美国人的家里养病,我整天陪蒋光慈。来通知,我才知道。南国在中央大戏院演出田汉根据法国梅里美小说改编的剧本:《卡门》。剧本的内容是反映工人罢工,和发对封建国王的斗争。主角由余珊扮演,配角舞女是胡荣扮演。由于胡荣患病,不能上舞台;田汉叫我临时替代胡荣。我没有排练过。当天怯场却要演出。光慈陪我到中央大戏院田汉简单和我讲了剧情。幸喜那配角没有台词,只要穿上舞衣,举起铃鼓,一边跑舞就行。我上去跑了一阵,闭幕后,晕倒在后台了。田汉要扶我起来,另一个社员,却抢先把我扶起来了、这时我才知道,由于长期生活贫困劳累,缺衣少食,身体已很差了。

南国!多么值得我们回忆。在田汉的领导下,社员个个能发挥才能,由无知到知,由无能到能,都心甘情愿地过着艰苦的生活,团结在田汉的身旁。可是自这次大公演之后,反动派马上施加压力,南国无形解散,田汉钻入地下,化名为陈瑶。社员有的参加剧联,有的解决实际生活问题参加电影界,或做导演,或做电影演员,也有的入学电修,也有的教书去了。但多数人不甘心落后,在政治上、思想上依然跟田汉走。南国虽然不存在了,但南国的精神永存。

 

一九八一年《西湖》第二期 作者 吴似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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