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作的一副挽联

1940年10月上旬，苏北新四军在自卫反击中发起的黄桥战役，是一次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辉煌战役。战役是时任苏北指挥部指挥陈毅亲自指挥的。我们知道，陈毅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每当他感情勃发之时，总好即兴而赋，发出心底最强音。可是，指挥黄桥战役这样的得意之作，却没见他留下铺陈开列、酣畅淋漓的诗篇。只是在1940年11月7日《与八路军南下部队会师同志中有十年不见者》一诗中“江淮河汉今谁属，红旗十月满天飞”一笔带过，读来叫人不过瘾。

不过，我在一位新四军老战士那里，竟了解到一副鲜为人知的陈毅撰的挽联，是挽李守维的。

上联是：任军长，兼省会，文贪武刮，江淮三载成巨富；

下联是：纳邦贞，胁青年，左拥右怕，黄桥一役撒手空。

这是一副直接写黄桥战役的诗联作品。

对于这副挽联，我们查询了《陈毅传》、《陈毅北渡》、新四军回忆史料》、《新四军故事》、《新四军的传说》等资料，没有找到这副挽联，现据手头上的资料，只能作一点粗浅的理解，权当抛砖引玉，吸来更为深刻的解读。

“任军长，兼省会”是指李守维。李时任国民党第89军军长，中将军衔，兼江苏省副主席，是国民党江苏省会主席韩德勤的嫡系，属于顽固派。

“文贪武刮，江淮三载成巨富”，是指文官贪污，武官收刮，以至成为巨富。李守维究竟富到什么程度，我不得而知。不过，那时当地老百姓都说他“有兵就有地盘，有地盘就有财源。”事实上，李守维占地为王，极尽苛捐杂税，敲诈勒索，偷卖枪支，走私贩毒之能事，大发国难财。就连他那个年轻貌美的老婆也是个财迷心窍、无孔不入的人。黄桥战役之前，韩德勤为了让李守维铁心跟他消灭新四军，竟投其所好，把东台、海安一带自家经营的贸易实业让给他的老婆去经营。以上这些，说李守维是“巨富”，当然毫不夸张。

下联的“纳邦贞”， 邦贞姓马，叫马邦贞，是李守维的老婆。用“纳”字，一般说来纳是纳妾的意思。她是不是妾，没去考证。“胁青年”，则是胁迫青年人，即抓壮丁，到他89军里去当兵。“左拥右怕”，是说李军长一面拥兵自重（或指拥抱新欢），一面又怕死。据记载：当时江苏省有“文官派”、“武官派”，文官派指责武官派“拥兵怯战，聚敛害民”，并扬言要向第三战区和重庆那边告状。这不是“左拥右怕”的最好注脚吗！

“撒手空”，应当理解为撒手人世。人都死了，岂不一切都落了空！史载：韩德勤进攻驻黄桥地区新四军的兵力，有李守维的89军和翁达中将的独立第6旅，计1.5人，是其主力；加上其他独立旅、保安旅共3万余人。而新四军投入作战的部队只有5千余人，敌人6倍于我。结果呢？89军和独6旅却全军覆没，翁达自杀，李守维在兵败撤退中自相践踏，连人带马被挤掉挖尺沟河里，溺水身亡。李死后，马邦贞悲伤不已，特以“秋水伊人”歌曲填上自作词：“黄桥流水，不见将军的背影……”来发泄自己的哀思。

陈毅的这副挽联，不仅对仗工稳，更为重要的是写的准确，生动，精辟。他从李守维身上揭露了国民党的腐败无能、敛财怕死的丑恶嘴脸；同时，也彰显了我新四军反顽自卫、奋勇杀敌、取得赫赫战果的英雄气概。的确是一副难得的秒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