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鏖战廿余载 为民建勋享百年——纪念裕安籍百岁开国将军吴瑞山同志诞辰一百周年

    “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当你漫步在国内最大的城中湖——武昌东湖湖畔，偶尔会遇见一位中等身材、鹤发童颜、右手持赭色木杖的慈祥老者，他身旁相伴着一身体健朗的老妈妈，这两位老人家，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开国将军、六安籍的吴瑞山和他的夫人李炜。在跨入二十一世纪的第二年，笔者有幸受命去拜访年逾九旬的吴瑞山将军，促膝交谈的过程中，深深感受到老将军对几十年生涯中不寻常情节回忆时恬泰胸怀，颇受启迪和教益。

    1913年的栽秧季节，在安徽省六安县丁家集北边的明墩子稀饭庄一位叫吴思杰的贫苦农民家中，妻子刘氏又生了一个儿子。这就是吴绍奎，今天的吴瑞山。这时，家中已有一个六岁的哥哥吴绍德和一个三岁的姐姐。几年后，弟弟吴绍荣出世，使本来就困难的家境更加艰难。绍奎八岁那年，母亲刘氏贫病交加离开人世。从此，年幼的小绍奎失去了母爱，跟随着父兄，在牛背上、田垅间煎熬着。

    1929年11月8日，因农友被捕，事态危急，中共六安中心县委审时度势决定提前举行起义，在六安县的西乡独山镇打响了六霍起义全面爆发第一枪。随后，六安的金家寨、麻埠，霍山的西镇相继举行暴动予以响应。是年12月25日，中共党员毛正初率徐家集民团起义，起义武装以王桥子为中心在丁(家集)、徐(家集)一带开展游击战争。随着皖西苏区的创立和发展，丁家集地区的广大贫苦农民纷纷拿起刀枪，组建赤卫队，成立六安县九区苏维埃政府。已是一大小伙子的绍奎拿起红缨枪参加了少先队，并经常跟随在毛正初率领的六安游击师、赤卫军后面，到固县寺、清凉寺、杨柳店、郭店、松岗集、花果园一带打土豪及反动民团和黄红学组织。

    1930年春，受周恩来的派遣，北伐名将许继慎到鄂豫皖边区把黄麻、商南、六霍三大起义创建的三个红军师统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军。其后，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工农红军在许继慎、旷继勋、徐向前等红一军、红四军将领们的率领和苏区人民的大力支持下，相继粉碎了国民党军的第一、第二次“围剿”。1931年9月，蒋介石亲赴武汉坐阵，部署对鄂豫皖苏区的第三次“围剿”。根据鄂豫皖中央分局的有关指示，中共六安县委和苏维埃政府成立了“扩大红军委员会”，在区、乡设立“红军报名站”，掀起了参军热潮。是年10月，l8岁的吴绍奎带着他15岁的弟弟吴绍荣和同乡百余名青年一起报名参加了主力红军。

    一到红军，绍奎就被分到红四军第十师二十八团一营一连当战士，这以后一直到1937年8月红四军改编为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五旅，整整六年，他一直在四军。

    在这六年间，绍奎参加主力红军后经历的第一个大仗是著名的商(城)潢(川)战役，随后又参加了苏家埠和潢(川)光(山)战役。到1932年7月上旬，绍奎随十师二十八团围攻麻城，战斗中，他左腿中弹负伤，仍坚持战斗不下火线，后被战友强行抬下阵地，送到后方医院治疗。

    当时，斗争形势非常严峻。国民党蒋介石对鄂豫皖苏区发动了第四次“围剿”。蒋介石亲自出马任“剿匪”总司令，并调集30万人马，对鄂豫皖苏区进行大举进攻。此时，绍奎虽身在后方医院，心却早已飞回了前线，他多么想早日回到部队参加保卫苏区的战斗啊！这时，后方医院为支援前线，开始动员轻伤病员归队参战，归心似箭的绍奎伤口虽未痊愈，毅然向医院提出出院归队的请求，医院领导看他态度坚决，批准他出院归队。绍奎出院后，被分配到少共国际团一连当战士。

    由于张国焘等人在第四次反“围剿”中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制定了错误的政策和作战方针，致使红四方面军在第四次反“围剿”斗争中处于被动的局面，造成了重大的伤亡和消耗。1932年10月10日，鄂豫皖中央分局在黄柴畈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中央分局和方面军总部率第十、十一、十二师、七十三师和少共国际团共两万余人，分左右两路纵队，从花园、广水之间越过平汉路，经陈家巷一路向西转移。

    1932年10月22日，在打枣阳的战役中，红十师和少共国际团遇到了敌人十多个精锐团的堵截，仗打得非常惨烈，交战双方都使出了全部气力，阵地上是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在战斗中，绍奎和他的连长秦基伟都负伤了，一颗子弹穿透绍奎的左上臂，秦基伟伤在右臂，俩人同时进了随军医院。这以后，方面军涉丹江，过南化塘，夺北山垭口，强穿漫川关，于1932年11月19日进抵陕东南的商县杨家斜。在此地，鄂豫皖革命军事委员会改称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紧接着部队翻秦岭北进关中，再翻秦岭南下汉中，于12月7日到达秦岭南麓小河口。1932年底，红四方面军在粉碎敌人一连串的围追堵截之后，终于摆脱了西进以来的被动局面，翻越大巴山，在川东的南(江)巴(中)通(江)地区创建了川陕根据地。这时，绍奎胳臂上的伤渐好，又被分配到十师交通队当传令兵。红军入川后，十师扩编为红四方面军第四军，十师交通队改编为四军军部交通队。1935年3月28日，为策应红一方面军北渡金沙江，这时已有八万指战员的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离开了战斗了27个月的川陕根据地。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绍奎一直在军部交通队，从战士、班排长到指导员、队长。此间，绍奎也有担任更高职务的机会，正如将军自己说的，他不想当“官”。譬如在1935年春，王建安调任四军政委，到任不久，想叫吴绍奎到二十九团去当政治处主任。当时，陈锡联已到军部来接他，可是当王建安把他找去对他说时，绍奎说“我搞不了，还是让我留在交通队吧。”最后是陈锡联给圆场，才继续留在交通队。年青的吴绍奎，头脑里非常单纯，只要在红军部队里，甘为队伍中的一个兵。几个月后，在撤出“通南巴”的行军途中，一天晚上，王建安又把绍奎叫到军部，通知他到三十团三营当营政委，当绍奎又推诿时，气得王建安大发脾气，叫警卫员找来扁担，顺手甩了他几扁担，这几扁担真是把绍奎打得不轻！无奈，王建安只好将他安排到军政治部工作，当时洪学智任军政治部主任，他将绍奎安排在政治部干训队当副队长，后来组建地方工作队，调到三小队当队长。

    红四方面军与随军行动的地方武装、机关、医院、学校和工厂职工计十万人从强渡嘉陵江，实际上就开始踏上历时一年半(至1936年10月9日，一、二、四方面军会师会宁城)的长征征途。在这最艰苦的18个月、560个日日夜夜，他们三过渺无人烟、纵横数百里的大草地，往返终年白雪皑皑的夹金山、党岭山，四方面军全体指战员承受了人们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数以万计的部队优秀骨干在征途中为革命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1935年10月四方面军在二过草地之后，又翻过夹金山，并迅速占领了川康边广大地区。11月16日，为东下川西平原发起了百丈关战役。在这次战役中，与绍奎一起参加红军的弟弟吴绍荣英勇牺牲了，时任交通队副队长。1936年10月1日，三过草地，进入甘南的红四军，作为方面军的第一纵队攻打渭源时，绍奎时任四军三十五团一连连长，在率领连队冲锋时，一颗子弹穿过右臂，负伤住进了医院。这次，由军部地方工作队出来当连长，说起来还有一段笑话。那是1936年7月，红四方面军三过草地时由于部队减员很大，四军政治部主任洪学智叫吴绍奎到连队当连长，当绍奎又要推辞时，这位与他同年的皖西老乡抽出驳壳枪吓唬道：“你再不去，我的驳壳枪就要响了!”就这样，绍奎跑到基层连队，当起了军事指挥员。可时间不长，在打渭源负伤后，夜晚随队行军，遇到已改任四军政委的老军长王宏坤，问明负伤情况后，命他随军部交通队一起行动，后被分配到军司令部当参谋。

    长征结束后，绍奎所在的四方面军第四军没有西渡黄河，而是在黄河东岸阻击敌人，掩护方面军总部率领第五、九、三十军西渡黄河。1936年11月21日，会同四方面军的三十一军，在山城堡与敌激战一昼夜，取得三大方面军会宁会师后的第一次大捷。山城堡战斗之后，继续向东进入陕甘宁革命根据地。

    1937年2月中旬，中共中央决定以原四方面军的第四军、第三十一军为主组建援西军，由刘伯承任司令员。3月初，四军奉命从陕西三原地区出发，当四军将士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到甘肃镇原时，突然接到“原地待命”的通知，原来西路军已失败了。没过几天，四军军部转移到镇原南屯子镇夹甲铺住了下来。四军指战员怀着思念战友的沉痛心情，翘首西望，期盼亲人的回归。

    一天，装扮成商人从祁连山一路走过来的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和一名牵着一头毛驴的随从，来到驻扎在屯子镇的四军军部门前，报出姓名要往里走，可哨兵不认得、不让进。这时，吴绍奎正好经过这里，一看来人是日夜挂念的徐向前总指挥，激动得跑步上前，向徐总指挥敬礼，并陪着徐总进了军部。

    在八年抗日战争中，1937年8月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改编为八路军一二九师的三八五旅，绍奎任旅部少校副官(管理科科长)。1938年3月，进延安抗大学习。四个月后，成立抗大七大队时，调任七大队区队长，后七大队改为抗大二分校，调到晋察冀。这期间，在晋察冀军区一分区一团任过连长、团参谋、营长等职。在抗日战争进入最后阶段的1944年12月，时已改名为瑞山(1938年春上抗日军政大学学习时，绍奎给自己起了一个学名：瑞山，并根据出生时的季节时令，把自己的生日定5月1 0日)的绍奎又受命到延安，进由徐向前任班主任的中央党校第一部军事研究班学习，毕业后，瑞山调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教导二旅一团当参谋长、团长。

    从土地革命战争的恶劣环境中走过来的吴瑞山，身经百战，对敌斗争经验丰富，加上他胆略过人，在抗日战争中，首长常把艰巨的任务交付给他。他曾仅带一个连加一个班，护送肖克夫妇穿越敌人封锁线去延安；他率部到敌后打过游击；他还参加了百团大战的涞灵战役。在这众多的战斗经历里，他一直没有忘记的是一次率侦察连外出执行任务，路过河北冀县郑村时天已大亮了，瑞山决定连队在村南头休息隐蔽。中午时分，一队鬼子兵突然从北头进村了。群众知道有子弟兵在村南头，连忙一面派人送信，一面主动上前应付鬼子，张罗饭菜，拖延时间，等鬼子吃喝之后继续搜查到村南头时，瑞山他们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村北头，躲过了敌人的突然搜捕。五六十年后，吴瑞山将军回忆起这段往事时，老人总是情不自禁地说：“群众好呀，抗战没有群众不行!我们离不开人民群众，没有人民的支持，我们不会取得胜利，这就是要紧紧依靠群众。”

    日本投降后，教导二旅在旅长黄永胜的率领下奔赴东北战场，1945年11月，瑞山所在部队在辽宁朝阳地区改编为冀热辽军区热辽纵队二十七旅，军区首长原准备调吴瑞山到旅部担任参谋长，但这时的瑞山却爱上了直接带兵打仗。黄永胜司令员见状，就说：“你到七十团当团长吧！”1946年春天，热辽纵队撤销，成立独立十六旅，瑞山任该旅四十六团团长。8月，四十六团改为冀热辽独立十七旅，瑞山任副旅长。不久改编为冀热辽军区独立第一师，瑞山任副师长。1947年8月，冀热辽军区的四个师在赤峰地区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第八纵队，黄永胜任纵队司令。9月，瑞山调任八纵补充师师长。

    此时，部队首长给年已34岁的瑞山介绍了一位唐山姑娘李炜。他俩相识、相爱，结为终生伴侣。60多年来，不管是战火纷飞的年代，还是和平建设时期，李炜一直伴随着吴瑞山，与将军共同分享胜利的喜悦。在那同样是难忘的“文革”十年动乱期间，开始瑞山在南昌任江西省军区司令员，李炜默默地陪伴着将军，当年的“造反派”好似手握“尚方宝剑”，连军事重地也敢闯，将军的夫人竟遭受到“造反派”对她施行非人的陪斩“假枪毙”，致使精神经受到巨大刺激，但她无怨无悔，始终坚信自己的丈夫是真正的共产党人，也坚信困难是暂时的，光明与正义定会战胜邪恶，她依然如初地关爱着自己的爱人吴瑞山。

    1948年9月，辽沈战役发起。这时，吴瑞山是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八纵队二十四师副师长。9月14日拂晓，瑞山率领该师健儿与兄弟部队一起向盘踞在锦州的国民党军发起攻击。翌日凌晨1时，二十四师配合兄弟部队攻入锦州城内，并在巷战中活捉了驻守锦州的国民党39军军长盛家兴。

    在随后的全歼廖耀湘兵团的战斗中，瑞山他们又立奇功。10月下旬，被围困在辽西黑山、大虎山地区的国民党廖耀湘兵团南撤营口的企图破灭后，准备东逃沈阳。10月27日拂晓，吴瑞山亲自率领该师的七十、七十一两个团向茨岗子方向前进，当行进到荒岗子附近时，遇到从康家屯方向撤退下来的清一色美械装备的敌新编22师，瑞山当机立断，速令身边两个团抢占周围有利地形，拦截围歼这股逃敌。这时，附近的八纵二十三师及其它兄弟部队听到骤起的激战枪炮声，也迅速赶来参战。战斗持续到晚上，新22师大部被歼灭，敌人企图由老达房逃向沈阳的去路被封死了。由于吴瑞山善于捕捉战机，敢于以少胜多、孤胆作战，康家屯一战果断歼灭蒋介石五大主力之一的新22师，以让人称绝的英勇行动，为全歼廖耀湘兵团赢得了时间，创造了条件，也打出了四野在辽沈战役中五把尖刀之一的威名。

    是年11月，东北八纵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五军，瑞山所在师编为第一三五师，吴瑞山继续担任副师长。

    辽沈战役之后，四十五军长途跋涉马不停蹄地挥师入关参加平津战役。1948年12月20日，一三五师奉命从武清出发，当日夜赶到天津西边的王庆索宿营，次日中午占领杨柳青，并于当夜以急行军速度向东南的咸水沽地区进发，行进中上级向一三五师发出“沿途遇敌不得恋战”的指令，瑞山率领前卫团边走边打，全师于22日拂晓前进到白塘口、双港一线，并立即构筑两面防御工事，对内防天津守敌东逃，对外防大沽敌人出来接应。1949年元旦，一三五师在结束白塘口阻敌东逃的任务后，绕道杨柳青进至天津东北的大毕庄、孙庄子地区集结，面对天津城的民权门进行攻城准备。

    这时的天津已经成为一个孤城。天津城守将陈长捷是傅作义在保定军校学习时的同学，他把天津城外围防御阵地前一公里以内的房屋、树木统统清除干净，形成真空地带，并在副防御设施到主阵地后方长达千余米的范围内布下了密集的地雷，其间明暗地堡星罗棋布，还有紧贴地面的绊网和离地的拒马架；在市区内，各主要马路的中心和胡同巷口处都修筑了碉堡，高大建筑物上都修筑了强火力点。陈长捷在傅作义面前夸下海口，“天津的防御固若金汤，又有充足的弹药，共军真来围城，至少也可坚持三个月!”可是，一三五师的勇士们，在发起冲锋的三分钟时间，就突破民权门，把红旗插在城楼上。

    攻打天津城，采取“东西对进，中部贯通，海河为界，拦腰截断，先南后北，分割歼敌”的策略，一三五师从东往西攻打民权门是战役的第二主攻方向，瑞山对如何较好地完成四野首长赋予的打破敌人防御，攻进民权门，直插金汤桥，分割围歼天津守敌的任务，动了不少脑筋。战前周密细致地准备，开战后出现奇迹了。1949年元月13日，人民解放军给国民党天津守城军队规定的谈判时限已到，可陈长捷仍拒绝放下武器。14日中午12时，当向天津发起总攻的炮火准备一结束，四○三团立即向城内守敌发起进攻，尖刀连战士仅用三分钟的时间，就以天兵似的神勇动作冲入突破口，把鲜红的战旗插上了民权门，四○三团主力随后向民权门内突进。战场上瞬息万变，就在敌人的防御被我撕开裂口的一刹那间，敌人就像发疯似地反扑过来，不仅以猛烈的高度密集的炮火，还连续投入了以营为单位的兵力，一波接一波地压向民权门，企图封住突破口，恢复其防御。这时，四○三团伤亡很大，在这攻城可能受阻的千钧一发之际，身为副师长的吴瑞山当机立断，立即命令第二梯队(四○四团)投入战斗，并似飞将军跃进到民权门内，与尖刀连战士战斗在一起，实施最前沿的就地指挥。身先士卒的大将风范，在战火白热化的时刻所起到的作用，是无法用简单的词汇来描绘的。在瑞山的直接指挥下，突破口被撕开了。此时，军首长通知身在最前沿的指挥员吴瑞山就地指挥全军其他各师从民权门的突进。15日凌晨5时，四○四团三营七连战士詹德友高举红旗第一个冲上金汤桥。至此，未承担第一主攻任务的一三五师率先实现了突破民权门、强占金汤桥与海河对岸友军会师的任务。天津攻坚战后，四野指挥部于1月19日颁发嘉奖令，表扬一三五师，并给率先冲入民权门的四○三团一连颁发“钢刀连”锦旗一面、给四○四团七连颁发“金汤桥连”锦旗一面。

    东野对天津城发动总攻后，仅用29个小时就解放了天津，这确实使试图凭借天津坚固的城防来获得更多谈判筹码的傅作义始料未及。令人震撼的“天津方式”，终于迫使傅作义彻底放弃以抵抗提高和谈价码的幻想。1949年1月21日，《关于和平解决北平问题的协议》终于达成。古都北平，终于在中共中央的最初构想下以和平的方式解决。

    天津战役之后，一三五师在1949年4月跨过长江，一路上势如破竹，所向披靡。7月，在夺得宜沙、湘赣战役胜利之后，一三五师归肖劲光的十二兵团调遣，挥师直指龟缩在衡(阳)宝(庆，今邵阳)地区的白崇禧集团军主力。当时，白崇禧在衡宝公路的狭长地带集结了30万兵马，意在决一死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举行的开国大典的10月1日那天，一三五师到达衡宝战役展开地区的潭市，并受命在硝石以西取捷径向小岭口攻击前进。一三五师向来行动神速，10月2日黄昏他们从潭市出发，昼夜不停地连续穿行于往南延伸的崎岖山路，一路上遇敌就打，但不恋战，至5日拂晓进至灵官殿地区。当师部把部队所在位置电告野总、兵团、军部时(一路急行军使部队一度与上级失掉联系)，使野总对瑞山他们以神奇速度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部队带到的位置深表吃惊，在回电时赞赏：“很好，你师已插入敌人的心脏，现就地待命，下步行动由野总直接指挥。”就是吴瑞山他们师的歪打正着，使有“小诸葛”之称的白崇禧大为着慌，他不知解放军是何高招，竟然令小小一个师跑到他三十万大军的中军帐内，他急调四个主力师在正面堵截，一个师在后面包抄，想以快刀斩乱麻，消除他的心头之患。可瑞山他们这个孤军之师在敌人心脏中陷入重围而不慌，沉着应战，顽强抗击，搅得敌营天翻地覆、稀里哗啦，打乱了白崇禧的精心布置，最终使整个战役获得了辉煌胜利。

    衡宝战役之后，瑞山他们从湖南入广西，一直追到桂南的六万大山和桂西的十万大山，完成了对华南国土的解放。瑞山于1950年2月升任一三五师师长，1951年秋调至四十五军任副军长兼参谋长。瑞山身上的战袍尚未解，又于1952年冬奉命重新披挂接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五十四军副军长兼参谋长衔跨过鸭绿江，为保家卫国，帮助朝鲜人民抗击以美帝为首的外国侵略者。1953年7月，参加了金城反击战。1956年8月调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二十三军军长。1958年3月奉命率部回国。在回国前夕，金日成首相在志愿军司令员杨勇、政治委员王平等领导同志的陪同下，来到二十三军，为该军送行，并亲切接见了吴瑞山将军及其他领导。当时，曾拍摄了与金日成首相握手的照片。“文革”期间，这张珍贵的照片连同在朝获得的几枚勋章，在“造反派”抄家时，都不翼而飞了。

    吴瑞山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1960年元月进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等军事学院基本系，参加第二期学习。毕业后，于1962年6月调至面对台湾海峡的闽北指挥部任司令员；1964年3月调至江西省军区任司令员，参加中共江西省委常委；1968年10月调至陆军第三十一军任军长；1969年11月调任福州军区副司令员；1972年11月调至武汉军区任副司令员。

    吴瑞山戎马一生，从红军战士到共和国将军，在革命战争年代身经百战，战功显赫，先后负弹伤三次，至今疤痕尚存。建国后，为了国家的安危，祖国的统一，在国防建设上又再立新功。他不仅是全国政协第六、七届委员，还荣获了一级解放勋章和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八一勋章。

    将军1998年离职休息，享受大军区级待遇。离休后，吴老将军和夫人李炜在武汉景色秀丽的东湖湖畔颐养天年。

    2012年11月8日，笔者接到自报家门的电话：“我是吴新平……想给父亲整理传记……”惊闻吴老将军仙逝，脑海中闪现十年前在吴将军家客厅中，吴老坐在沙发上，对我这个小老乡深情地说，“……我想回家看看……”想吴老早已驾鹤回家乡看了……往日的阡陌小道已变成宽敞的水泥路，整齐的农家双层庭院排列于路两旁……在往日的县城老衙门台，耸立起一插入云霄的“双子星城”；对面绿树成荫的月亮岛，在淠水环绕下，显得格外秀丽。

    2013年10月14日，广州军区住广西桂林某部的唐晶荣大校来到安徽六安裕安区。他说，去冬接军区的任务，撰写吴瑞山将军传。这次，特地到吴将军家乡看看……愿他早日完成吴瑞山将军的传记。

    将军百岁归南山，英名长存，永垂不朽！